只是一个蹩脚的皮条客,竭力向读者介绍一位半遮半掩的美女,试图激起他们对原作的无限向往之情

【Casmund】凯斯宾国王的婚姻保卫战 2

最高王彼得斗绿茶的一战,但他的好妹妹其实也眼瞎


Summary

       《您愿意和我结婚吗,陛下?》的后续,剧情和人物关系都延续前作。在独守空房两百多年之后,凯斯宾终于参透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的人心,要想保住婚姻,就得行动起来!

     彼得还是觉得他弟眼瞎,而且瞎了三十多年,小时候被女巫骗,长大了又被个糟老头子骗……但说真的,埃德蒙真的看不出来吗?

       凯斯宾五十岁(但他的状态相当于二十岁,心理年龄恐怕还更小),埃德蒙二十三岁(或四十一岁),彼得二十六岁(或四十一岁,心理年龄也不比凯斯宾大多少),露西二十一岁(或三十六岁),尤斯塔斯和吉尔都是二十岁。

 

第二回 论定制一张五边形餐桌的可能性

       彼得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全都是因为那个台尔玛水手闯入了他们的家庭早餐时间。现在他天天都来,每天早上都坐在露西和埃德蒙之间,所以彼得也每天都看不到海景(他现在每天抬头都只能看到埃德蒙的侧脸,因为他的好弟弟也总是侧着脸和那个台尔玛水手说话!)。由于无法直接开口下逐客令(埃德蒙和露西肯定会第一个出言反对,尤斯塔斯和吉尔也不会赞同),彼得就开始思考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比如,他今天就在考虑定制一张只能坐五个人的桌子。

       这个想法可大可小,可简可繁。往简单了说,他只需要定制一张五边形桌面的餐桌就可以了;但往复杂了说,每一条边的尺寸都需要经过精心的计算,要让一个人坐起来足够宽敞,却又不能宽敞到能坐下两个人。彼得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敲定每一处的尺寸,但就在付诸行动之前,却好死不死被露西发现了。

       “这是什么?”她拿起桌子上的草稿纸。“一个五边形?”

       “是一张桌子。”

       “一张五边形的桌子?”

       “显而易见。”

       “这东西有什么用?”露西不解地问。“我是说,谁会用这种桌子吃饭?”

       彼得心虚地移开视线。“也许是我们。”

       “我们?”她恍然大悟。“你不能靠这种办法赶走凯斯宾,彼得!”

       “我没有!”彼得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觉得我们也许可以换一张餐桌。现在埃德蒙天天坐在我的对面,我都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那你或许可以考虑换一张大一点的餐桌,”露西说。“这样锐脾气来了也有地方坐。”

       “现在这张桌子也可以容下锐脾气,只要我们——”

       “不可能,彼得,”露西严厉地说。“你不能把凯斯宾排除在我们的家庭早餐之外。”

       “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家人。”彼得嘟囔。

       “可他确实没有了,”露西说。“你没听到埃德蒙说的吗?凯斯宾和瑞里安的关系很尴尬,他就只有我们了。”

       “我不明白,”彼得奇怪地说。“为什么他没有别的家人?他又不是像我们那样突然消失了。他不是戴着戒指吗,他的妻子去哪儿了?”

       露西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欲言又止。“凯斯宾没有妻子……”她顿了顿。“那枚戒指是另一个人的,但他们没有在一起,他也没有再找别人。”

       “他可是国王,”彼得强调。“这样任性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你也没有结婚,”露西指出。“凯斯宾至少还抚养了他的堂弟,可以作为王位继承人。”

       “我们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回去了。”彼得说。“要是我们一直留在这儿,我也会结婚的。”

       “不管怎样,”露西显然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你要是敢把凯斯宾排除在家庭早餐之外,我就退出,和凯斯宾还有埃德一起去户外吃。”

       “你打算和埃德蒙一起吃什么?”彼得问。“树精的泥土吗?”

       “他总归还是能做几个三明治的。”露西说完就转身离开,结束了这场谈话。临走前还不忘把彼得的草稿纸团成一团带走。

 

o~OOO~o

 

       不过还好,就算那个台尔玛水手能挤进他们的家庭早餐,也仍然有一项家庭活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就是家庭象棋日。星期天下象棋是佩文西家二十八年如一日的传统,甚至比家庭早餐的历史更加悠久(因为早餐是从他们在凯尔帕拉维尔生活的第五年才开始的,而且回到英国之后就中断了)。埃德蒙一定也明白这项家庭活动的神圣之处,因为连他都没有提议过把凯斯宾也加进来。

       因此每个星期天,他们五个都会在花园凉亭里依靠抽签两两对决——吉尔不太喜欢下棋,但她很乐意担任裁判。每到这个时候,凯斯宾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打发一天的时间了。因为他们会在早餐后开始,首先以三局两胜制的规则两两决出胜者,而通常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胜利者和失败者会在下午继续两两对弈,角逐出最终的赢家。这差不多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因为下午的两场比赛通常都不会同时进行,所以几乎每一次都会拖到天黑。

       彼得在一周中最高兴的就是星期天。因为在这一天,他的所有家人都聚在一起,不受打扰地进行愉快的家庭活动。那个阴魂不散的台尔玛水手也会暂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虽然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在凉亭附近转悠,偶尔还可怜巴巴地朝这边看上一眼。但只要不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瞎晃悠,彼得就可以容忍他的存在。

       只可惜,只可惜,唯一的遗憾就是幸福时光只能持续到晚餐前。他们总是会一起准备晚餐:埃德蒙和尤斯塔斯负责去花园采集蔬菜做沙拉(他们两个也只能干这个),彼得负责主菜,凯斯宾就会凑过来帮露西和吉尔准备约克郡布丁和甜点,夸大其词地恭维两个女孩儿的烹饪技能。这个小子——不对,彼得提醒自己,他不是个小子,而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这个台尔玛水手真的很会讨女孩子欢心,露西和吉尔总是被逗得咯咯笑。等到埃德蒙和尤斯塔斯拎着盛满蔬菜的篮子回来,他就会过于殷勤地请求两位姑娘的原谅,留下露西和吉尔谈论那些只有女孩儿才会懂的事情,然后跑过去帮埃德蒙清洗和切各种蔬菜。从这个时候起,他就会一直粘在埃德蒙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就好像要把白天分开的时间补回来一样。

       你们又不是连体婴儿!彼得在心里大喊。搞得就好像一步也分不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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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斯宾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他和埃德蒙的关系几乎已经回到了分开之前的状态,他们一起过夜,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散步。比之前更好的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工作需要他们,所以他们两个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他们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只有两个例外。

       一种情况就是埃德蒙外出拜访朋友,这种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出去,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埃德蒙曾经保证过不会对凯斯宾有所隐瞒,但他也不希望人们知道他都和哪些人有来往,因此他详细阐述过保持来往低调的重要性。他的树精朋友们在埃德蒙离开期间也给凯斯宾帮过不少忙,所以后者完全可以理解。何况他最多只会离开半天,凯斯宾可以在这半天和露西一起练习射箭,偶尔再指导一下尤斯塔斯和吉尔(尤斯塔斯的剑术老师是锐脾气,但老鼠无法使用弓箭),很容易就能消磨过去。

       另一种情况就有点难挨了,那就是佩文西家的星期天象棋比赛。

       比赛要持续整整一天,而且和埃德蒙在图书馆研究历史时不一样,凯斯宾不能坐在他的身边看书,随时都能抬头看到他。他只能时不时地到花园凉亭附近转上一圈,远远看他一眼。埃德蒙认为凯斯宾最好不要加入比赛,甚至不要出现,因为家庭象棋日在彼得心中的地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外来者都不能打扰。没有必要再增添最高王对他的不满了。

       这就是凯斯宾生活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埃德蒙的哥哥,最高王彼得。

       最高王不喜欢凯斯宾,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前者甚至都没有费心掩饰一下。凯斯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埃德蒙把林登送给了他,但他已经诚恳地道过歉,也物归原主了。凯斯宾对最高王一直都很尊敬,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冒犯了埃德蒙的哥哥。

       他曾经问过埃德蒙,后者却只是回答:“彼得有时候就会表现得像个混蛋,你不用理会他。”这也许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凯斯宾还是又问了问露西,后者的回答则更详细。

       “彼得并不是针对你,凯斯宾,”露西在他们两个练习弓箭时告诉他。“只是彼得一向把家人看得很重,他又知道埃德蒙很喜欢你,所以他担心你会把埃德偷走——你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苏珊。”

       “我当然知道,”凯斯宾的注意力不集中,只射中了八环。“但埃德蒙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意志,要是他不愿意,我又怎么可能把他偷走呢?”

       “非常正确,但彼得就是看不到这一点。”露西又射出一个十环。“我觉得今天我赢了。”

       凯斯宾看了看两人的箭靶。“是啊,你赢了。”

       “别担心,凯斯宾,”露西收起弓箭,安慰他。“彼得虽然很固执,但他总归是会接受现实的。况且只要是埃德蒙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她耸耸肩。“我猜这是家族遗传的执拗。”

       “真的?”凯斯宾一直觉得埃德蒙很随和,他几乎总是顺着他。“我从不觉得埃德蒙很固执。我是说,除了他决心要回英格兰的那一次。”想起这件事总是会让他伤心。

       “噢,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你。”露西假装气恼地说。“我简直都要嫉妒了,你在我哥哥心里比我还重要!”

       凯斯宾咧嘴笑了。“但彼得最喜欢你,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我猜那就是从前埃德蒙和他关系不太好的原因,”露西一边把箭从靶子上拔下来,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他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我完全能理解那种感觉。”

       “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成为朋友。”

       “我不会说原因这么简单,”凯斯宾把拔下最后几支箭。“埃德蒙从一开始就对我很好,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更多我的哥哥对你的偏爱了,”露西背起箭筒。“我们回去喝杯茶吧,我都快渴死了。”

       凯斯宾也把弓箭背在背上,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他们把弓箭放回武器库,然后去佩文西的厨房吃点茶点,在等水烧开的时候,露西又开口。“所以,埃德蒙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还有两个月呢,”凯斯宾从食品柜里拿出饼干罐。“我的生日在十月底。而且我也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几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几乎?”她挑起眉。

       “几乎。”

       “那什么是你想要,却又没有得到的?”

       埃德蒙。但他绝不能那样说,不是吗?至少不能对露西。“我不知道,”他撒谎。“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水壶响了,露西把热水倒进茶杯。“那我该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呢?”

       “你不需要送我任何礼物,”凯斯宾递给她一块饼干。“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别让彼得听到你这么说,”露西说。“否则他会觉得你想把我也偷走。”

       “但问题是,你会吗?”

       “我不知道,”她说。“在不谈到埃德蒙的情况下,你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为什么是在不谈到埃德蒙的情况下?”

       “你谈起埃德蒙的方式,凯斯宾,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别人谁都比不上一样。没有人会喜欢的。”

       “可埃德蒙确实——”凯斯宾试图辩解。

       “噢,闭嘴吧!”她生气地喊。

 

o~OOO~o

 

       这天早上,彼得在早餐时宣布:“我们在西方野林发现了白雄鹿的踪迹!”

       这番话在各人身上都激起了不同的反应:露西第一个跳起来。“所以我们要去追猎!”

       埃德蒙低声抱怨。“你们还没有接受上一次的教训吗?”

       “什么教训?”这是那个台尔玛水手。

       “除了毛色以外,白雄鹿还有什么特别的吗?”这是吉尔。

       “只是白化品种,说明鹿群数量很多。”尤斯塔斯解释。

       “谁捉到白雄鹿,它就能实现此人的一个愿望。”彼得给年纪最小的两人解释。“有点像阿拉丁的神灯。”

       “只不过是会跑的那一种。”露西补充。

       “认真的,彼得?”埃德蒙问。“经过了上一次之后,你还想追猎白雄鹿?”

       “反正我们也不会再回去了,”彼得摊手。“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试试就试试吧。但直到他们准备动身时,尤斯塔斯和吉尔才想起自己的骑术不太好——按照埃德蒙的说法,完全就是太差劲了(我刚刚认识柯尔的时候,他的骑术大概也就是如此了,他这样评价)——不能参与追猎。

       彼得对此感到很遗憾。“我们不能想想办法吗?”

       “除非你能立刻找两匹愿意载他们的能言马来,”埃德蒙说。“但即便是那样,也太危险了。”

       “那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彼得说。

       “不是三个,”露西说。“凯斯宾也会来。”

       “什么?”彼得看向埃德蒙,后者似乎也很惊讶。“我没有邀请他!”

       “噢,”她耸耸肩。“我邀请了。”

       “这是家庭活动,露!”彼得嚷嚷。“我们又不是出海,你邀请那个水手做什么?”

       “因为他是个出色的弓箭手,”露西说。“比你和埃德蒙都强。”

       “这倒是事实。”埃德蒙低声说。露西总是说和凯斯宾在一起让埃德蒙改变了不少,但彼得可不觉得,他还是永远都能找到办法给彼得添堵。

       但即便再不赞同,在看到露西的神情之后,彼得也不得不妥协。“我现在反对还有效吗?”

       “没有。”

       那就这样吧。

 

o~OOO~o

 

       “你们两个能快一点吗,埃德?!”彼得停下来对落在后面的埃德蒙和凯斯宾大喊。“这样下去我们就永远也追不上了!”

       “我们本来就永远都追不上。”埃德蒙反驳。

       “要是你们继续这样拖拖拉拉,”彼得坚持。“当然追不上。”

       “我认为没有人能捉到白雄鹿,”不请自来的台尔玛水手插嘴。“上一次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把整座森林都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是一无所获。”

       “整整一个月?”露西也折回来加入了谈话。“我以为彼得就够疯狂了。”

       “说真的,彼得,”埃德蒙说。“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热衷于追猎白雄鹿。我是说,它确实能让你‘如愿’不假,但又不是说它还能变成一个漂亮姑娘[1]。”

       露西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台尔玛水手还在不停地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埃德蒙则保证待会儿会给他解释的。

       “不好笑,埃德蒙。”彼得严肃地说。

       “别太较真,彼得。”露西说。“凯斯宾和埃德说得没错,我们本来就追不到白雄鹿。”

       “我当然也知道,但你们难道都不打算试一下吗?”

       “我很愿意试一下,但天气太热了,”埃德蒙声明。“没有人会在八月的正午骑马打猎。我都快要中暑了。”

       “也许我们应该休息一下,”凯斯宾说。“马也该歇歇了。”

       这倒是真的,尽管他很不愿意赞同那个台尔玛水手的想法,但——“好吧,”彼得妥协了。“那边有个水潭,我们去休息一会儿。”

 

       他们在水潭边的树荫下休息,卸下马鞍让马匹吃点草。彼得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天气有点太热了,他用清凉的水洗了把脸,立刻就感觉精神好多了。凯斯宾一下马就凑到埃德蒙身边坐下,缠着他解释那个林中小鹿的故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彼得已经能理解为什么埃德蒙会喜欢和凯斯宾待在一起了。他明白埃德蒙在小时候没有得到很多的关注,他和露西的年龄很相近,露西作为女孩儿又得到了更多的照顾——而且四个孩子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爸爸妈妈都没有足够的精力关心他们每一个人。现在有了凯斯宾整天只围着他一个人转,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时刻嘘寒问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更愿意和谁在一起了。这也是彼得不喜欢那个台尔玛水手的众多原因之一,因为他是真的有可能把他们的兄弟偷走。

       现在凯斯宾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苹果,用小刀切下一块,献宝似的递给埃德蒙。

       又来了,彼得在心里想。埃德蒙,埃德蒙,埃德蒙。就好像埃德蒙没长眼睛也没长手一样,什么事情都得他指给埃德蒙看,连个苹果都得他切给埃德蒙吃。埃德蒙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露西没过多久就坐不住了,想要去打只兔子什么的做午餐,对于这种勇气可嘉的行为,彼得是相当不赞同的。“现在刚好是正午!你不嫌热吗?”

       “在树荫下就不会热,”露西站起来,叉着腰说。“而且别担心,彼得,为了保留打到猎物的希望,我是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的。”埃德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彼得在林子里的动静大得像一支军队,任何猎物都会被他吓跑。”她对凯斯宾解释。

       “你也要来吗,埃德?”凯斯宾捡起弓箭。“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我就等你们两个的好消息了。”埃德蒙说。

       “那么待会儿见吧,”露西说。“老家伙们。”

       彼得不想说,但最老的一个老家伙已经跟着她走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彼得和埃德蒙,后者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我去拣些木柴来。”

       “埃德蒙!”彼得叫住他。

       “怎么了?”

       “你喜欢凯斯宾,”彼得犹豫了一下。“是因为他给了你小时候没得到的关注吗?”

       埃德蒙顿了顿。“我喜欢凯斯宾,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好的?”

       “至少是对我最好的,而且和他在一起也能让我感觉更好。”

       “我们就不能让你感觉更好吗?”

       “你是我的家人,彼得,”他心平气和地说。“但凯斯宾不止是家人,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难道就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呢,彼得?”他讥讽地反问。“你会把我看作是你的朋友吗?”

       彼得仔细想了想,如果他们不是兄弟,他会和埃德蒙成为朋友吗?答案是不。假如埃德蒙不是他的兄弟,彼得很久之前就会和他断绝来往了,他不会看到埃德蒙的转变,不会看到他能变成怎样的人。但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我想不会。”他终于说。

       “同样的回答。”他平静地说。“我可能会去久一点,看好马。”

       “所以这次是轮到我看家了?”

       “等露西他们带着猎物回来,”他边走边说。“你可以独占所有宰杀和处理的工作,不用客气。”

       其实这样也不错,彼得想。他们不是非要成为好朋友,关系一般的兄弟也很不错。

       “还有一件事,彼得,”埃德蒙在完全进入树林前转过身。“定制一张五边形的餐桌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建议你还是换一张更大一点的桌子,免得锐脾气来做客的时候没有位置。要是那种事情发生,我相信露西是不会饶过你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摊开手,表示无可奉告。

 

o~OOO~o

 

       “彼得!埃德!”露西的叫声在几百码外都能听到。“看看我们带回来了什么!”

       “除非你们真的抓到了那头白雄鹿,否则都不值得这样大呼小叫。”埃德蒙不高兴地大喊,他刚刚躺下准备睡一会儿。

       “你们打到了什么?”彼得总是会给露西捧场的。

       “我们打到了两只兔子,”露西兴奋地说。“凯斯宾还打到一只鹧鸪!”

       “我猜这下埃德蒙的心情会好一点了,”彼得说。“他喜欢鹧鸪。”

       “埃德蒙在哪儿?”鹧鸪猎手问。“我捡到一根特别漂亮的羽毛,他一定会喜欢的。”

       “在那边灌木丛下面,”彼得决定要试着对台尔玛水手友善一点,至少一点点,看在他让露西和埃德蒙都那么高兴的份儿上。“他想睡一会儿。”

       凯斯宾点点头,朝着灌木丛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一眼,然后他的表情就立刻变得惊恐万分,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彼得这辈子还没见到过比这更加迅速、更加彻底的转变呢。他突然大喊了一声“埃德!”,然后就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去。

       “他这又是发的什么疯?”彼得抱怨,也和露西一起跟着跑过去。

       “埃德!”他直接扑到埃德蒙身边,把后者拉起来。“埃德!”

       “这又是怎么回事?”埃德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凯斯宾?”

       “你没事吧?”他焦急地大喊。

       “我好得很,凯斯宾,怎么回事?”

       “我……”他在地上坐下,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看到灌木丛里有动静,我以为……我还以为……”

       “深呼吸,”埃德蒙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试图安抚他。“数到五,然后再说。”

       他深吸了几口气。“我以为你有危险。”

       “这也太神经质了吧。”彼得忍不住说。

       “彼得!”埃德蒙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他自己还曾经指责柯林比一群黄蜂都难指挥呢!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然后又转向凯斯宾。“没事的。你说你找到一根特别漂亮的羽毛?在哪儿?”

       “我放在箭筒里了。”

       “让我看看,”埃德蒙从箭筒里取出一根色彩鲜艳的尾羽。“很漂亮,”他称赞。“适合做成书签。”

       “我就觉得你会喜欢。”他轻声说。

       “我确实很喜欢。”

       “彼得。”露西戳戳他的手臂。

       “怎么了,露?”

       “过来帮我处理兔子。”

       彼得又看了他们一眼;现在凯斯宾已经平静下来,埃德蒙又用一个故事和夸张的手势把他逗笑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大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o~OOO~o

 

       自狩猎之旅归来后的第二天午后,他们躺在东海的海滩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海水微咸的气味,海浪的拍打声,再加上炫目的阳光,让凯斯宾在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黎明踏浪号的旅程,他们是在其中一座短暂停靠的岛上休息,也许是龙岛,也许是拉曼杜的岛。埃德蒙侧躺着,用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他忽然问:“尤斯塔斯说你曾被绿蛇伤过,那是怎么发生的?”

       凯斯宾一愣。“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昨天,”他说。“你看到灌木丛里有动静,想起了那件事,对吗?”

       “你已经和瑞里安谈过了。”凯斯宾得出结论。

       “是的,”他说。“但我希望听你告诉我,你答应过的。”

       凯斯宾顿了顿,然后翻身趴下,用手肘直起身体。埃德蒙也平躺下,等着他开口。“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节,我在瑞里安的生日送给他一匹马,所以我们一起骑马外出——算是一个缓和关系的尝试吧。我们一路朝北边走,但天气很热,所以我们在一个水潭边停下,在灌木丛下乘凉休息。”他顿了顿,低着头轻声说。“它的鳞片是绿色的,所以我起初没有注意到。等我终于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埃德蒙轻轻抚摸他的脸。“疼吗?”

       凯斯宾看着他。“当你被那个卡罗门刺客刺伤时,你疼吗?”

       他垂下眼睛。“我当时大多数时候都昏迷不醒。”

       凯斯宾耸耸肩。“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恢复的时间长一点,也许之后也老得快一点。”

       “然后瑞里安失踪了。”他说。

       “然后瑞里安失踪了。”凯斯宾点点头。“德里尼安说那是他的错,我也曾那样认为过,但那其实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更小心一点,要是我能阻拦他……但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精力关心他,我太累了,”也太想你了。“我没有办法……”他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那不是你的错,凯斯宾,”埃德蒙轻声说。“我很抱歉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凯斯宾的所有防卫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他可以忍受一千年,他可以比坚忍之石更加坚忍,但他真的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我真的很想你。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看到了你的脸,我以为是你抓住了我的手,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告诉我你再也不会离开了……我总是会梦到你回来了,你刚走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会做梦。但你从来没有回来过,每一次我醒过来,都是一个人……”他呜咽起来。埃德蒙用手捧住他的脸,轻声试图安慰他。“我想再见到你,但我又担心你会忘记。我害怕你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会永远失去你……”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凯斯宾,”埃德蒙坚定地说。“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在英格兰的七年,我几乎忘了纳尼亚的大多数事情,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记得我们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一个字都没有忘记过。”

       “我只是很害怕,你在另一个世界……”

       “我现在在这儿了,凯斯,”埃德蒙看进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而且我向你发誓,哪怕阿斯兰亲临,哪怕伟大的狮子下令,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即便阿斯兰一定要你走,”凯斯宾啜泣着说。“这一次我也能跟你一起走。我已经不再是国王了,他们也不缺一个水手。”

       “没错,水手,”他笑着说。“我们可以一起走。”

 

o~OOO~o

 

       顺便一说,彼得最后还是换了一张大的餐桌。因为锐脾气要来做客,如果老鼠没有地方坐,露西就会杀了他。

       但往好处想想,至少他能看到风景了,不是吗?

 

注:

       [1]埃德蒙指的是童话故事《林中小鹿》里的如愿公主,因诅咒变成了一头白色小母鹿。

 

碎碎念

       我对佩文西四兄妹关系的看法多少受到了电影的影响,所以我一直觉得只有露西才是彼得的亲妹妹,苏珊就是充话费送的,有没有都一样,埃德蒙更是德军扔传单的时候顺便扔到家里来的。属于那种亲自去扔都嫌麻烦的讨厌弟弟,兄弟情无限趋近于零。

       PS:仇恨值这种东西呢,是要一点一点攒的,等攒到临界值,自然就动手了(现在的凯斯宾肯定想不到,到头来是他的亲亲老公给他刷了个大的仇恨,让他因祸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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