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蹩脚的皮条客,竭力向读者介绍一位半遮半掩的美女,试图激起他们对原作的无限向往之情

【Casmund】凯斯宾国王的婚姻保卫战 6

记得送结婚纪念日礼物当然是件好事,但请先确保你的(前)老公知道你们俩还没离婚,没错,说的就是你,凯斯宾


Summary

       《您愿意和我结婚吗,陛下?》的后续,剧情和人物关系都延续前作。在独守空房两百多年之后,凯斯宾终于参透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的人心,要想保住婚姻,就得行动起来!

     彼得还是觉得他弟眼瞎,而且瞎了三十多年,小时候被女巫骗,长大了又被个糟老头子骗……但说真的,埃德蒙真的看不出来吗?

       凯斯宾五十岁(但他的状态相当于二十岁,心理年龄恐怕还更小),埃德蒙二十三岁(或四十一岁),彼得二十六岁(或四十一岁,心理年龄也不比凯斯宾大多少),露西二十一岁(或三十六岁),尤斯塔斯和吉尔都是二十岁。


第六回 但如果没离就另当别论了

       凯斯宾在海滩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冰冷海水裹挟着沙子灌进了他的靴子,他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黄昏将至,他才拖着脚步回到凯尔帕拉维尔。

       埃德蒙正在桌前写信,明显陷入了沉思,连凯斯宾进门的声音都没有惊扰到他。他的羽毛笔悬在半空,信纸上却只有开头一句“我亲爱的——”,除此之外便再无下文。凯斯宾眼睁睁地看着一滴墨水在笔尖聚集,然后无可避免地滴落下来,玷污了洁白的纸面。

       那“啪嗒!”一声很轻,轻得几乎被窗外传来的风声淹没。但埃德蒙却仿佛自梦中惊醒,他放下笔,把信纸揉成一团,低低地叹了口气。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凯斯宾必须说点什么,否则他会在这一刻死去。“我都听到了。”他说。

       埃德蒙一惊,似乎才意识到他在这儿。“听到什么?”

       “你和尤斯塔斯说的话,我在花园里都听到了。”

       “哦。”

       哦?这就是你的全部回答?一个哦?“所以那就是为什么你不肯让彼得知道,不是因为你害怕他会做什么,而是因为你不相信我。”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凯斯宾。”他平静地回答。

       “你说你只会在完全确定之后才告诉你的家人,”凯斯宾说。“但我非常、我完全确定我只想要你。你不确定吗,埃德蒙?”

       “你这样说只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分开又太久。”

       “这就是你的想法?”猜测如此就够令人痛苦了,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你认为我会变心?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凯斯宾,”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至极。“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那就相信我,埃德蒙,”他急切地说。“相信我永远不会改变心意。相信即便我们在一起一百万年,你对我来说也永远都是一样重要。相信你在我心里是无可替代的。相信我阿——”

       埃德蒙忽然笑了,一个悲伤、无奈、又带有几分好笑的笑容,凯斯宾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你知道吗,凯斯?”他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还是二十岁,甚至十七岁,但总归不是五十岁。”

       凯斯宾突然感觉很害怕,他好像回到了黎明踏浪号上,埃德蒙要走了,而凯斯宾留不住他。果然,他盖上墨水瓶,平静地说。“我要去阿钦兰。”

       凯斯宾必须靠在桌子上才能保持直立,不让自己摔倒。“你说什么?”

       “柯尔在安德瓦的图书馆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埃德蒙解释。“他写信邀请我去看看,我答应了。”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再丢下我,”凯斯宾说,突然涌上的泪水让他的眼睛发痛。“你发誓不会再离开我了。”

       “我会回来的,只要一个月。”

       “别走,埃德,求你了,”他盲目地恳求。“别离开我,你答应过的。”

       “这段时间,”他继续说,声音中的威严不容辩驳,平静得近乎残忍。“你应该和德里尼安他们一起出海,我和他谈过了,黎明踏浪号随时可以出海。”

       “不,这一这招不管用了。”凯斯宾说,埃德蒙的平静让他痛苦。“你觉得航海就能让我忘记你吗?如果那样的话,我早就忘记你了。因为别忘了,上一次你在银海丢下我之后,我就是一个人航行回来的!”

       “我不会做任何假设,”他听起来很疲惫,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但我知道航海能给你带来快乐。你的生活中能有很多快乐,凯斯宾,都是不能给你的。”

       “如果没有你,我就永远不会感到快乐。”

       埃德蒙站起来,一只手搭在凯斯宾的手臂上,他的目光也很悲伤。“加尔玛人会在二月庆祝牧神节,”他轻声说。“纪念被狼养大的第一任加尔玛公爵。庆祝活动会持续一个月,有很多舞会,化妆游行,还有格斗竞技……”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很想念那些庆典。去替我看看吧,凯斯宾,就当是为了我。”

       凯斯宾摇头,他不想走,但他也看到了埃德蒙的眼睛。他的目光坚定。凯斯宾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是埃德蒙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的想法,露西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凯斯宾明白了,就像在黎明踏浪号上一样,他可以继续恳求,但埃德蒙还是一样会走。

       他点点头,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埃德蒙用拇指抹去他的眼泪,凯斯宾忍不住把脸贴在他的手上,亲吻他的掌心。“等你回来,”他说。“我就会在这儿等你,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o~OOO~o

 

       第三天一早,凯斯宾就要出发去加尔玛岛了。尤斯塔斯和吉尔和他一起去,他们也想参加牧神节的庆祝(或是为了盯住凯斯宾,因为他们是在埃德蒙的怂恿下加入的)。埃德蒙送他们到码头——他也要在今天启程去阿钦兰。凯斯宾看着他低声对尤斯塔斯说话,显然是在叮嘱后者什么。尤斯塔斯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并不赞同,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到了告别的时候,凯斯宾忍不住低声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一定要走?”

       “这样是最好的,”埃德蒙的脸色很苍白,凯斯宾知道自己也是一样苍白,他真的不明白。“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

       “可我不想。”

       他只是笑了笑,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玩得开心。”

       凯斯宾没有回答。你不在,他想,我怎么可能开心?

       他们拥抱告别,但埃德蒙偏头躲开了凯斯宾的亲吻。

       “这次不行。”他低声说。

 

       黎明踏浪号再一次起航,凯斯宾站在甲板上和他的朋友们挥手告别。埃德蒙也挥挥手,距离和清晨海边的薄雾让凯斯宾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然后他转身上马,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凯斯宾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他感觉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银海,再一次闻到了那种浓烈的香气,再一次失去埃德蒙。有一瞬间,他感到了一种冲动,想要跳下船,游回去,回去追上他。但他没有,尤斯塔斯就站在他身边,显然是受埃德蒙之命阻止他干傻事,他不会让埃德蒙失望。所以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埃德蒙的背影,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远方。

       再一次失去他。

 

o~OOO~o

 

       在加尔玛岛的最初几天,尽管痛苦,但也尚能忍受。凯斯宾想念埃德蒙,为他们的分别感到痛苦,但他还是能勉强迁就一下其他人的欢乐——尽管他的心中有一片愁云,令一切欢乐都蒙上了阴影。但到了二月十五日抽签舞会的这一天,他却再也受不了了。

       尤斯塔斯在抽签之前一直表现得很不安,凯斯宾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很想安慰他一下。“也许你会抽中吉尔呢。”

       “那种概率太小了,”他说。“万一她被别人抽中怎么办?”

       “即便是那样,”凯斯宾回答。“她也是可以拒绝的。”

       “我知道,”尤斯塔斯说。“可万一她没有拒绝呢?”

       “你应该告诉她,”凯斯宾说。“去请她跳舞,告诉她你爱她。别犹豫,别听埃德蒙的,他不明白。”

       “我也没打算那样做,”尤斯塔斯看向吉尔的方向,后者正在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聊天。“我只是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祝你好运。”凯斯宾说。

       “谢谢你,凯斯宾,”他顿了顿。“你不打算跳舞吗?那个女孩一直在看你。穿蓝衣服的。也许你应该邀请她。”

       凯斯宾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身材纤细,乌黑的鬈发,白皙的皮肤,鼻子上小小的雀斑。他忍不住自嘲地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残忍,总是用这种病态的幽默感折磨他?

       尤斯塔斯半是奇怪、半是惊恐地看着他,显然是对他的笑感到不解。他摇摇头。“不,我没心情跳舞。”

       “好吧,抽签马上就要开始了。”尤斯塔斯做了一个简短的祈祷,请求阿斯兰保佑他抽中吉尔的名字。“你要一起来吗?”

       “这是未婚年轻人的活动,尤斯塔斯,”凯斯宾为他的祈祷感到好笑。“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尤斯塔斯的脸色变了变,似乎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我知道,可是……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我们没有!”凯斯宾厉声说。他看到尤斯塔斯一愣,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不管埃德蒙说什么,他都还是我的丈夫。我们没有离婚。”

       他说完就快步走开,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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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凯斯宾拿出纸笔,半个月来第一次给埃德蒙写信。埃德蒙并没有说他们不能通信,但凯斯宾既没写过,也从没收到过来自他的只言片语。他原本打定主意一个字也不写,既然这是埃德蒙想要的。但今天,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认为自己应该远离快乐,埃德蒙,我知道你认为幸福是危险的,会让人软弱。但那并不意味着你就必须把我推开。

       “……如果你仍然不愿意为自己着想,那就当是为了我的幸福吧,因为没有你,天堂于我也等同地狱。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但我以阿斯兰之名起誓,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因为你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是你让我能够相信,是你让我能够去爱。你让我认识了自己,让我意识到我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是我的锚点,我的灯塔,是维系我与这个世界的纽带。如果没有你,我将不再知道自己是谁,将要去往何方。我将迷失在黑暗中,因为我已失去唯一的光明。”  

       凯斯宾把信折好,装进信封。如果他请一只大鸟或狮鹫帮忙,这封信不出一天就会送到阿钦兰,送到埃德蒙手上。凯斯宾想象埃德蒙收到信后的反应。他会不会也在烛光下读信,就像凯斯宾在烛光下给他写信一样?他读到信的内容之后又会怎样?他会不会意识到这信里有凯斯宾的心,会不会把信纸按在胸膛上,让他们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凯斯宾叹了口气,然后把信封放到烛火上。他看着信封的一角先是变成棕色,然后突然被火焰吞噬。红色的火焰快速蔓延,眨眼功夫就蚕食了大半的信封。然后他松开手,让余下的部分落在一只银盘里,看着它逐渐化为灰烬。一缕夜风从窗口吹入,带走了每一丝痕迹。凯斯宾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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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躲着尤斯塔斯,躲着所有人。凯斯宾总是坐在加尔玛西边的码头上,用门提乌斯送给他的笛子吹奏埃德蒙曾经教给他的那首《Auld lang syne》,怎能忘记旧日的友人,心中不再怀想?

       码头的这个位置远眺纳尼亚的方向,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甚至能看到凯尔帕拉维尔闪闪发亮的塔顶。如果可以,凯斯宾愿意跳进海里,一路游回纳尼亚。但没有用,他告诉自己,埃德蒙还在阿钦兰。即便回去,也不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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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终于回到纳尼亚时,是露西来码头接他们。她面带忧虑。没有埃德蒙的影子。

       “埃德蒙呢?”凯斯宾问她。“他说过我回来的时候会等我的。”

       “埃德蒙还在阿钦兰,”露西回答。“他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为什么?”凯斯宾开始恐慌。“他说过只去一个月的。”

       “埃德蒙病了,”露西说。“他一过隘口就病倒了,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如果不是柯尔刚好在打猎——”

       “如果他病了,”凯斯宾着急地说。“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你为什么不去帮他?”

       “埃德蒙的病不是火花汁能治好的,”露西悲伤地说。“他也不想我去看他。”

       “我要去看他。”凯斯宾说,立刻就打算出发。

       “凯斯宾!”露西叫住他。“帮帮埃德蒙吧,有时候他对自己太狠心了。”

       “我会的,露西,”凯斯宾跳上马背。“只要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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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凯尔帕拉维尔骑马到阿钦兰,通常都要花上将近一天的时间。但凯斯宾知道,只要马匹得力,骑手也能够忍受疲倦,一路不停歇地跑。中午从凯尔帕拉维尔出发,日落之前就能赶到安德瓦。

       他在城堡前遇到了柯尔国王,后者看到他似乎很惊讶,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凯斯宾就急匆匆地抢先开口。“很抱歉不请自来,柯尔国王,但我能见见埃德蒙吗?”

       柯尔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凯斯宾觉得自己这副刚从船上下来就跳上马背,马不停歇地赶了几个小时路的样子一定有些狼狈,但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您一定是凯斯宾国王,”柯尔得出结论。“露西女王提起过您。久仰大名。”

       “我也是一样,”凯斯宾回答。“埃德蒙在吗?”

       “在,请这边走,”柯尔带他走进去。“他应该在休息。”

       “他的身体好吗?”凯斯宾问。

       “不算很好,”他回答。“医师说他有抑郁的征兆。但说实话,他一直有点——怎么说呢,阴郁?”

       “我知道。”

       “就是这间,”柯尔在一扇房门前停下。“最好小声一点,他可能在休息。”

       “谢谢您,陛下。”凯斯宾说。

       柯尔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不用谢。露西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也许您能帮助他振作起来。”

       “我会尽力。”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在离开前说。“请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好的。”凯斯宾回答,然后他顿了顿,轻轻推开房门。

 

o~OOO~o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几乎是简陋的,符合埃德蒙的风格。凯斯宾轻轻走进去,看到埃德蒙靠在一把大扶手椅上,似乎正在浅眠。他看起来那么苍白,瘦了那么多,他的身形就仿佛是苍白雾霭中的一个影子,好像碰上一下就会破碎,从此消失不见。凯斯宾忍不住跪在他的脚下,轻轻捧起他放在膝毯上的手——他的手是冰冷的——送到自己的唇边。

       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埃德蒙含糊地哼了一声,睁开眼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他轻声问。

       凯斯宾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悲伤地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埃德蒙,埃德,”凯斯宾轻声呼唤。“是我啊,凯斯宾。我在这儿。”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这一次看起来清醒多了。“凯斯宾?”他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露西说你病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露西总是夸大其词,”他埋怨地说。“我只是有点累了。”

       “你看起来可不像只是累了。”凯斯宾说。

       “那个唠唠叨叨的医师说什么也不肯放我走,不然我早就回去了。”他似乎刚刚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今天上午在凯尔帕拉维尔的码头靠岸。”

       “今天上午才到,现在你就在这儿了?”

       凯斯宾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等不及要见到你了,而且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一定要今天送给你。”

       “什么礼物?”

       凯斯宾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我在加尔玛听人说,当地的年轻人会送海蓝宝石作为定情信物,这样无论爱人出海航行多远,都能够平安归来。”他抬起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很漂亮。”他低声说。“但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凯斯宾回答。“就是今天,你忘了吗?”

       “我没有,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我们不是已经解除婚姻了吗?”

       “我们没有。”凯斯宾简单地说。

       “我们签了文件,”埃德蒙说。“我亲自起草的文书,绝不可能有问题。”

       “但没有存档登记,”凯斯宾反驳。“所以就不可能生效。”

       “怎么会没有存档?”他说。“我告诉过德里尼安——”

       “不是德里尼安的问题,”凯斯宾打断他。“是我撕碎扔到海里了。”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爱你。”凯斯宾突然说,他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了。

       “你说什么?”他疑惑地向前探身。

       “我爱你,”他笃定地说。“我一直爱你。我从来都不想解除婚姻,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们当初商讨的时候,你可没这样说过,”埃德蒙指出。“当时我们都同意,婚姻只不过是一个必要的手段。”

       “也许在一开始,我不知道,”凯斯宾说。在终于将爱这个字说出口之后,他就似乎停不住了。“但我觉得我很早就爱上了你,好像我这一生都在爱着你。早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甚至在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我在阿斯兰的迷宫第一次看到你的画像,但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在爱你了。我一直没有意识到,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拥有你,但你出现了,就出现在我眼前,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知道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爱上埃德蒙的?凯斯宾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们认识第二天的黄昏,当穿过衣橱而来的古代国王穿着他的衣服、背对着如血的夕阳,面带笑容地快步向他迎来时,他的心就在胸膛中激动得狂跳不止。也许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不再属于自己了。

       埃德蒙向后一倒,仿佛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你从没说过这些。”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凯斯宾说。“而且我一直以为你都知道,你总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但最近我改变了想法,也许你不知道。又或者你知道,只是不相信。”他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问。“你知道吗?”

       埃德蒙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睛,将脸转向一边。他的手从凯斯宾手里抽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凯斯宾恐惧地问。“你还是想解除婚姻吗?”

       埃德蒙只是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混合了痛苦和纠结。

       “说点什么!”凯斯宾祈求地大声说。“求你了,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平静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平静?你怎么能永远都这么平静?凯斯宾痛苦地想。

       “只要回答问题,肯定或否定,”他站起来,颤抖着提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还想解除婚姻?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瞬间?”

       埃德蒙仍然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低垂,下颌绷得紧紧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感情。

       “你曾经爱过我吗?告诉我,如果你没有,我……我——”凯斯宾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如果他没有,他又能怎样?再也不见埃德蒙?他绝对受不了的。解除婚姻?他甘心就此放手吗?但也许他不需要担心,也许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就会心碎而死。“告诉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至少让我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他顿了顿,终于问出那个可怕的问题。“还是说,你只是不愿意爱我?”

       (多年以后,凯斯宾问过埃德蒙,他在那一刻的沉默中在想什么。后者回答:“我在想,如果我现在让你离开,为我们两个免去日后那许多无可避免的痛苦,会不会更好。”

       “结果呢?”

       “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我必须自私一次。”)

       “我当然爱你!”他终于说。“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到这个一直以来期待的回答,让凯斯宾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再一次跪下。“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出来?”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低声说。“我曾经努力去爱他们。但我搞砸了,我只给我们两个带来了痛苦。我不想再那样对你。我不能。”

       “你给我带来的唯一痛苦,”凯斯宾说。“就是让我觉得你不爱我。”

       “我很抱歉,”埃德蒙轻声说。“但我怎么能知道你的感受呢?”

       “你不知道?”凯斯宾好笑地问。“我一直相信你爱我,即使在我们分开那么久的时候,我也一直深信不疑。知道你也一样爱我,是我唯一的希望。”

       “也许我知道,”他说。“但我不能确定。”

       凯斯宾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再说一遍你爱我。”

       “我爱你,凯斯宾。”

       这就是他所求的一切。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戴我们的戒指?”想到这一点总是令他心碎。

       “我无法向别人解释为什么我十六岁就带上了结婚戒指,”他说。“我也无法向英格兰的人解释我的另一半是谁。”

       “即便是在这儿,你也从来没有带上过,”凯斯宾说。“当我看到你摘下了戒指的时候,我的心几乎都碎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爱我了。”

       埃德蒙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左手。“我很抱歉。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无法确定一切都一如往常。”

       “我一直确定,”他说。“我一直确定一切都不会改变,你还会像从前一样爱我。”

       “我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坚定不移地相信的能力,”他平静地说。“就在我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的时候。”

       “把戒指戴上,”凯斯宾请求。“再也别摘下来了。”

       埃德蒙解开脖子上的链子,把戒指取下来——黄金打造的指环依旧光亮如新,岁月也不曾带来一丝一毫的磨损。他把戒指拿在手里转了两圈,递给凯斯宾。“也许你想要这样做?”

       “当然。”凯斯宾接过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就像他们结婚那天一样。感觉终于完整了,心上的伤口终于愈合,一切都重回正规。他把埃德蒙的手捧到嘴边,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感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他有千言万语的话在心里要说,但又无需言明——现在是真的无需言明。他们之间已不再有任何隔阂,再也不会有不曾说出口的话语。埃德蒙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掌贴在他的脸上,用拇指轻轻抹去他的泪水——一个熟悉的姿态,却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感觉。凯斯宾又在他的掌心印下一个吻,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膝头,情难自抑地痛哭了起来。

       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脖子。“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只是……”凯斯宾又哽咽了一下。“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能在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毫无遗憾地死去呢?如果我不得不在这一刻死去,我一定会非常不情愿,我会尽一切努力去避免……因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至少一万年。到了最后,你会占据我的全部记忆,我会只记得你,忘了我们分开的日子……我甚至可能会忘记其他所有人,但那都不重要,其他人都不重要,只有你……只有……”他几乎喘不过气了,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膝上。

       埃德蒙的嘴唇落在他的头发上。“嘘,嘘,没事的。”

       “我怎么可能在这一刻、在我毕生追求的幸福近在眼前时死去,却没有一丝遗憾?一个真正爱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我猜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和幸福,”他的语调哀伤。“就像我从前一样。”

       “但你现在知道了,”凯斯宾仰头看着他。“你会收下这枚戒指吗?”

       “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给我的任何东西。”他说。

       “你想戴上吗?”

       “为什么不呢?但也许是另一只手。”他看着凯斯宾把那枚海蓝宝石戒指推到他的右手无名指上。“很抱歉我没有给你也准备一份礼物。”

       “你已经给我了,”凯斯宾回答。“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什么?”

       “你的爱。”

       “我在很久以前就把我的爱给了你。”

 

o~OOO~o

 

       稍晚些时候他们去吃晚餐时,柯尔注意到了埃德蒙手上新出现的戒指。“你结婚了,埃德蒙?”他惊讶地问。“不会就是今天吧?”

       “不是,”他回答。“好多年了。”

       “你从来没说过。”

       “我喜欢保密。”

       “好吧。”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想到要问。“你和谁结了婚?”

       “重新介绍一下,柯尔,”埃德蒙笑着说。“这是我的丈夫凯斯宾。”

       柯尔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精彩,以至于凯斯宾愿意付钱再看一遍。

 

注:

       加尔玛的牧神节庆祝是源自罗马的牧神节,青年男女通过抽签扮演一年的恋人也是牧神节的传统,但庆祝实际上只持续一天,这里的一个月是借鉴了狂欢节。

       PS:海蓝宝石是爱情之石,能保佑佩戴的人拥有甜蜜的爱情和稳定美满的婚姻。

       PPS:如果埃德蒙出现在码头的话,凯斯宾原本的计划是跳下去直接亲一个的。就是——大舅哥什么的都去死吧,我们合法夫夫亲一个还得打报告不成?

       PPPS:我可能是有恋手癖,但我真的觉得情人之间吻手是再浪漫不过的了。纽兰·阿切尔在马车上亲吻奥兰斯卡伯爵夫人的手,对我的触动比任何一幕都更大。

 

碎碎念:

       埃德蒙脑子里装了个防沉迷系统,现在凯斯宾就要上手把这个系统给拆了:“你丫这样对得起老子为你独守空房两百多年吗?”

       我喜欢柯尔,所以让他见证我的cp官宣


一个小彩蛋:

彼得致凯斯宾的信:

       我最讨厌的混蛋,

       每一次我决定要尽可能容忍你的存在时,你都总是能给我整出些新的幺蛾子来,永远都能给我讨厌你的新理由。所以,也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一直、而且将会永远讨厌你的

       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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