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蹩脚的皮条客,竭力向读者介绍一位半遮半掩的美女,试图激起他们对原作的无限向往之情

【纳尼亚圣诞联文·野史·Narnia 2303】风雪故人归

在加冕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凯斯宾冒雪拜访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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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斯特里尔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树木间穿行——他现在已经习惯森林了——熟门熟路地在小屋门前停下。凯斯宾跳下马,牵着它走到棚子下面——燕麦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永远考虑周到。“你在这儿歇会儿吧,”他喂给它一根胡萝卜。“我晚点才能回来呢。”

       一推门,烤肉和蛋糕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好香啊,”他一边掸掉身上的雪一边大声说。“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一位满头银发的小个子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圣诞快乐,殿下。”

       “圣诞快乐,嬷嬷,”凯斯宾低头亲亲老人。“我给午餐带了点东西。”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酒,还有一包啪嗒推提供的、最饱满最甜的栗子。“我们可以烤栗子,就像以前一样。”

       “噢,真好,”老人接过东西。“快把斗篷脱了吧,殿下,坐到火炉边暖和暖和,我去倒茶。”

       他脱下斗篷挂好,又把剑摘下来放在角落的小桌上,圣诞花环还留在原处,四支蜡烛已经燃尽,但冬青花环和红色的槲寄生果实都是他熟悉的。一声轻轻的呼噜压过了嬷嬷在小屋另一头准备茶水的声音,原来房子里还有第三个小生物——一只胖乎乎的大猫蜷缩在一团毛毯中间打盹,橘色的皮毛柔软蓬松,小耳朵还在脚步声靠近时轻轻动了动。凯斯宾忍不住伸手挠挠它的后颈。“你好啊,小家伙。”

       “放尊重点,小子。”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说。

       他急忙抽手,吓得后退一步,看到那只猫正在瞪着他。它的表情非常……人性化。

       “你——”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会说话?”

       “当然,”它翻了个白眼。“很值得惊讶吗?”

       “出什么事了?”他的老保姆闻声走过来。“怎么了,殿下?”

       “它——他跟我说话了,他跟我说话了……”凯斯宾一时想不到别的,只能喃喃地重复。

       老人又转向猫。“怎么回事,帕姆?”

       帕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谁知道这个小疯子有什么毛病。”

       “帕姆!”她警告地说。

       “你叫帕姆?”凯斯宾问。

       “庞普金(Pumpkin)。”它——他回答。

       “很适合你。”

       “帕姆是一个老朋友的孩子,”他的老保姆解释。“他是来给我送蜜饯的。”

       “恐怕我也该走了。”帕姆说,跳下了他一直趴着的椅子。

       “圣诞快乐,帕姆。”老人说。

       “圣诞快乐,”他回头看向凯斯宾。“这个小疯子需要去看看医生。”

       “别逼我用笤帚打你,帕姆!”

       帕姆只是哼了一声,什么也没什么就走了。

       “来吧,殿下,”老人拉着他往火炉边走去。“帕姆脾气一向不好,他是不是吓到您了?”

       “没有,”他挽着老人的胳膊。“只是他跟我说话了,我很高兴。”

       “高兴?”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跟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说话,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高兴的是老纳尼亚回来了,您回来了,我不是小疯子。”

       “您当然不是,”嬷嬷把他按在桌子前坐下。紧挨着火炉,是房子里最暖和的位置了。“别听那些人瞎说。”

       “我没有。”他说,双手捧起还冒着热气的杯子。茶里加了蜂蜜,喝下去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凯斯宾慢慢啜饮热茶,嬷嬷则重新拣起揉了一半的面团。不大的小屋里充满了面团发酵时淡淡的酸味,同样弥漫的还有黄油和糖的滋滋甜香,那也是最诱人的,不过最浓烈的气味来源还属炉子上咕嘟咕嘟的肉汁锅,里面不断散发出让人流口水的香气,只有炖了足够久的肉汁才能有这样浓浓的香料味。

       圣诞树也早就装饰好了,染成金色的松果、木雕的雪花、小小的铃铛,还有五颜六色的针织装饰,都是他在前一天亲手挂上去的。头顶的房梁上装饰着冬青花环,槲寄生的藤蔓低低地垂下来,因为炉火的热气微微晃动,仿佛还在户外的树林里一样。

       喝下一杯茶,凯斯宾感觉手指和四肢已经不再僵硬,不愿再干坐着了。“我能帮您干点什么?”他问。

       “我看看,”嬷嬷考虑了一下。“把这些蜜饯切一切吧。别切太碎。”

       他开始把一大碗蜜饯切成小块,时不时往嘴里塞上一块。“这是要做什么?”

       “果子面包。”老人一边揉面一边说。“圣诞节怎么能没有果子面包呢?”

       “需要这么多蜜饯吗?”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不,我只需要四分之三就好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吃掉剩下的四分之一?”

       “当然,”嬷嬷笑着说。“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么多。”

       “我就知道嬷嬷您最疼我了!”他在老人脸上亲了一下。“您收到我前几天让人送来的鹿肉了吗?”

       老人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甜酒,倒了一些在盛蜜饯碎块的大碗里。“正在烤炉里呢。”

       “噢,我都没注意到,”现在他有意去找,才分辨出隐藏在肉汁浓烈气味下的香草和烤鹿肉的味道。“闻起来很香。”

       “很好的鹿肉,是殿下您打到的?”

       他点点头。“松露猎手和我一起去的,我还是有点分不清能言兽和普通野兽。”

       “慢慢来,时间长了就好了。”

       “也许吧,”他切完了足够的蜜饯,放下刀。“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放下面团,疑惑地问。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些都是一场梦,”凯斯宾承认。“是我撞到脑袋之后做的一场最疯狂的梦。您知道,老纳尼亚人,古代的国王和女王,阿斯兰,您回来了,我成了国王……太好了,不可能是真的。”

       嬷嬷心疼地看着他。然后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现在凯斯宾的手已经比从前长大了很多,剑术训练也在他的手上留下了茧子,嬷嬷的手却比他记忆中更瘦、皱纹更多,但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还是一样的——轻轻捏了捏。“有什么感觉?”

       “有点疼。”他轻声说。

       “那就不是梦,”现在嬷嬷的手转而覆在他的手背上。“只要感觉到疼,就不是梦。”

       “可为什么?”

       “因为梦里都是我们最希望发生的事情,”老人说。“梦里只会有好事,不会有痛苦。”

       “我做过不好的梦,”他紧紧抓住老人的手。“我梦到您走了,我们甚至都没有说再见——感觉很痛苦。”

       “梦可能会很古怪,但从不复杂,”她说。“要么处处完美,要么可怕到极点,不会像现在一样,有很多好事,但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现在有什么不如意?”凯斯宾问。

       “不如意的就是您不能再吃了。”嬷嬷假装严厉地说,把盛蜜饯的碗从他手下夺走。“我们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好吧,”他抱怨地说。“您是对的,这不是梦,因为如果是的话,您就会让我把那些蜜饯全吃掉。”

       “我现在也会,但得是在吃过午饭之后。”老人把浸过酒的蜜饯加到面团里。“现在把面包切开。”

 

       一旦揉好的面团被安安稳稳地放在一条茶巾下面,嬷嬷就开始准备午餐。首先是一道浓浓的、像番茄一样红的牛肉汤,汤里加了很多胡椒,喝下去全身都暖和和的。然后是表面呈美丽焦褐色的烤鹿肉,粉红色的肉汁从切开的肉片中渗出来,淋上浓郁的肉汁,再配上烤蔬菜——凯斯宾的盘子里有土豆、胡萝卜和欧防风,没有孢子甘蓝。

       “我现在吃孢子甘蓝了,”他告诉嬷嬷。“我现在什么都吃,不挑食了。”

       “真的?”老人惊喜地问。

       他点点头。“我长大了。”

       “那好啊,”嬷嬷给他添了一勺孢子甘蓝,有些伤感地说。“上过战场就是男人了,不是孩子了。”

       “我还是希望圣诞老人能给我礼物。”

       “那是肯定的,”老人笑着说。“多吃点。”

       凯斯宾之前说自己要流口水并不完全是夸张。他从城堡一路骑马过来,早就饿坏了,松林的清香和冷空气只会让人胃口大开,再加上嬷嬷的好手艺;最后他添了两次烤肉和蔬菜,可即便这样,老人也还是不停地劝他多吃一点。

       “再吃点烤肉,”她说,又切下一片。“瞧您瘦的。”

       “我吃得很多,嬷嬷,”凯斯宾解释。“特朗普金说我吃得比一头熊还多。”

       “瞎说,”老人责怪地说。“怎么可能呢?再说了,不多吃点怎么长身体?”

       “我这段时间确实长高了一些,”他边吃边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腿疼。不是骑马太多的那种肌肉疼,是骨头。”

       “长个子的时候都是这样,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那我希望快点过去,真的很难受,我晚上都睡不好。”

       “多吃点东西,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真的吃不下了,”他放下餐具。“一点都吃不下了。”

       嬷嬷扬起眉毛。“甜点也不吃了?”

       “我快撑死了。”

       “真可惜,”她站起来,转身从食品柜里拿出一个盘子。“我还特地准备了——”

       “凝乳派!”凯斯宾惊喜地大喊。“我做梦都在想这个呢!”

       “别胡说。”老人把盘子放下,有去抽屉里找刀。

       “真的,”他说。“我来的路上还在想呢,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嬷嬷做的凝乳派加掼奶油。结果您今天就做了!”

       “所以?”

       “我想我可以再吃一块,如果有掼奶油的话。”

       “那是自然。”

 

       甜点也吃完之后,凯斯宾就帮助他的老保姆收拾餐桌,清洗盘子——主要是用抹布把洗干净的盘子擦干,因为他实际上并不会洗盘子——同时向老人念叨今天晚上将在城堡里举行的舞会。

       “……今年会有一支萨提尔乐队,松露猎手说是最好的……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布置户外的场地,因为树精和一些能言兽不愿意在室内庆祝——而且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巨人进入舞厅……我觉得鼹鼠今天晚上会很累,他们得为所有来参加宴会的树精挖出足够的泥土,那可是个大数目……您之前都没告诉过我树精吃土!”

       嬷嬷一直含笑听着他絮叨,时不时点头或附和一两句。餐具都清洗干净之后,他们就重新在桌边坐下,一边烤栗子一边喝热可可——蜜饯自然也又拿出来了。现在凯斯宾开始抱怨国王的工作有多累。

       “……埃德蒙国王之前警告过我,他说战争从来都只是暂时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文书工作才是永恒的。而且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我可能会被文书工作淹没。我之前没有把他的警告当回事,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每天必须看的文件摞起来至少是我身高的两倍!更不用提那些无聊得要命的会议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都要长白头发了。”

       嬷嬷只是安抚地笑了笑,显然也看出他的抱怨实际上不是真心的。“国王的身上的担子总是最重的,”她说。“但我相信殿下您一定能做得很好。”

       凯斯宾泄气地靠在老人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总是让他感觉很安心。“我甚至没有时间常常来看您。”他闷闷地说,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和他们从前一起度过的圣诞节有多相似。当凯斯宾还太小、不能参加圣诞晚宴,当嬷嬷还没有被送走时,他们总是在圣诞节时坐在火炉前,一边烤栗子一边喝热可可。事先切过口的栗子壳在炉火中爆开,趁热剥开就能得到冒着热气的金黄色栗肉。嬷嬷总是会给他讲黄金时代和老纳尼亚的故事,现在他们的角色倒过来了。

       嬷嬷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头发。“您也不用经常来,我又不会偷偷溜去什么地方。”

       “这我可不能确定。”他说。他真的不能确定。

 

       他们在那之后又聊了很久,凯斯宾讲了宫廷里发生的故事,再次重复一些关于科尼利厄斯博士的事情——因为谁来照顾他显然是嬷嬷永恒关心的问题——还就他重建海军的宏图伟愿做了第一次演说;老人也说了一些和朋友的趣事,直到小屋墙上的钟响了四下。四点了,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回去了。

       果然。“您该回去了,”嬷嬷说。她的失望和遗憾隐藏得很好,如果凯斯宾没有同样的情绪,他可能会错过。“天黑以后路就不好走了。”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好,”老人点点头,显然也有些不舍。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噢,我差点忘了。”

       凯斯宾站在门口,看着嬷嬷转身从橱柜上拿起一个正在冷却的果子面包,用一块布包好,走过来。“把这个拿上,”她把面包塞到他的背包里。“我知道城堡里有很多,但还是拿上吧。”

       “谢谢,”他穿上斗篷,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您确定不来舞会吗?会很有意思的。”

       “我已经老得跳不动舞了。”老人开玩笑地说。

       “也不是非跳舞不可,”他说。“我只是希望您也在。”

       “我从来都不喜欢宫廷。”

       “但您从前就在宫廷里呀。”

       “那只是因为我太爱我的王子殿下了。”

       这番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触动了凯斯宾的心底。他将老人布满皱纹的苍老双手捧到唇边。“我也爱您,嬷嬷,”他说。“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老人只是对他温柔地一笑——尽管她眼中的泪光诉说了更多的情感——从架子上取下一条围巾:柔软的红色羊毛围巾,两端织有缠绕的冬青枝纹样。

       “路上千万小心,”她将围巾围到他的脖子上,叮嘱道。“别着凉。”

       凯斯宾不禁想起另一个画面,一段仿佛已经过去许久的记忆:身材矮小、头发灰白的保姆弯腰将一条围巾围在她照看的孩子的脖子上,然后亲吻他的额头——他们曾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人。也许现在仍是,哪怕如今的嬷嬷还不到凯斯宾的肩膀,但当老人给他围上亲手织成的围巾时,那种感觉和从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次,凯斯宾低头亲吻他的老保姆,然后紧紧地拥抱她。“圣诞快乐,嬷嬷。”

       老人则慈爱地轻拍他的背。“圣诞快乐,殿下。”

       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们很幸运。他们在多年后回到原点,没有改变,没有遗失,一切都一如从前。凯斯宾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个真正的家,但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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