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机灵鬼凯斯宾时刻雷区蹦迪,将槲寄生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
Summary
《您愿意和我结婚吗,陛下?》的后续,剧情和人物关系都延续前作。在独守空房两百多年之后,凯斯宾终于参透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的人心,要想保住婚姻,就得行动起来!
彼得还是觉得他弟眼瞎,而且瞎了三十多年,小时候被女巫骗,长大了又被个糟老头子骗……但说真的,埃德蒙真的看不出来吗?
凯斯宾五十岁(但他的状态相当于二十岁,心理年龄恐怕还更小),埃德蒙二十三岁(或四十一岁),彼得二十六岁(或四十一岁,心理年龄也不比凯斯宾大多少),露西二十一岁(或三十六岁),尤斯塔斯和吉尔都是二十岁。
第五回 和前夫搞暧昧是没有未来的
有些时候,不管生活幸福与否,光阴都宛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当然,即便在阿斯兰的国度里真的有不幸福的生活存在,那也一定是彼得·佩文西的生活,因为他有一个永远不和他一条心的冤种弟弟,这个弟弟还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添堵的跟屁虫。而且为了家庭和谐等一系列的原因,他还必须强颜欢笑,不能流露出他的不满,把那个没有边界感的跟屁虫推到世界尽头的水墙外面。
但不管生活怎样艰难,圣诞节都终归是圣诞节。露西一向最喜欢圣诞节——她喜欢任何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还有礼物可拿——但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感到兴奋的。节日当天上午,当彼得开始搅打蛋白霜、准备装饰姜饼时,埃德蒙从橱柜里翻出一只刻花水晶碗,又拿了前一天剩下的蛋糕。
“重磅消息,各位!”彼得大声宣布。“埃德蒙要做他唯一的拿手好菜了!”
“没有必要,彼得。”他说。
“你要做什么?”凯斯宾凑过来。彼得已经决定忍受台尔玛水手了,就像他曾经忍受生活中的种种不幸一样,但更多时候,他还是更愿意对他视而不见。
“雪莉酒奶油松糕。”埃德蒙回答,同时把蛋糕切成厚片。
“你还会烹饪?”尤斯塔斯疑惑地问。
“这恰恰就暴露了你不会,史瓜,”吉尔说。“奶油松糕做起来又不难。”
“挤奶油的那部分多少有点难度,”正在融化巧克力露西插嘴。“所以埃德最擅长,但他也只会在圣诞节做。”
“你以前从来没做过,”凯斯宾说,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指责一样。“我们一起过了三个圣诞节,但你几乎没下过厨房。”
“我至少还下过几次厨房,”埃德蒙反击。“你恐怕连厨房在哪儿都不知道。”
凯斯宾又嘟囔了几句,惹得埃德蒙打开他上一次从英格兰带回来的夏薇甜雪莉酒,瓶口在他的鼻子下面晃了一下,呛得他倒退一步,止不住地咳嗽。
“我们还需要一些糖珠,”露西说。“尤斯塔斯,你能去食品储藏室拿一些来吗?”
“当然,”尤斯塔斯放下手里正在组装的姜饼屋。“只要糖珠?”
“再帮我拿一些果冻来,”埃德蒙说。“如果我们还有的话。”
“我们当然还有果冻。”露西说。
“没有果冻的圣诞节未免也太悲惨了。”吉尔也说。
“我猜我就经历过。”凯斯宾说,他正在埃德蒙的指导下把糖水水果倒进松糕里。
“我们都知道你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彼得轻声咕哝,小心没有让埃德蒙听到。“没有必要不断重复。”露西瞪了他一眼。
尤斯塔斯已经回来了,他把装在大碗里的果冻交给埃德蒙(后者会将其融化,倒进松糕碗里),放下一罐糖珠,然后坐下来继续组装他的姜饼屋。
彼得的蛋白霜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他又检查了一下,好了。“你弄好了吗,埃德?”
“好了,”埃德蒙又在最上面撒了一些杏仁脆片。“放到储藏室去,晚上就可以吃了。”
“蛋白霜也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装饰姜饼了。”
凯斯宾突然插嘴。“我以为我们该出发了,埃德,”他说。“我们说好要去吃午饭的。”
“出发?”彼得问。“你们要去哪儿?”
“你真的在乎我们去哪儿吗,彼得?”埃德蒙擦擦手。“还是你只是生气我们在圣诞节这天跑出去?”
“我生气你们在圣诞节这天跑出去,”彼得生气地回答。“但我也在乎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看一位老妈妈,”他把松糕交给凯斯宾,嘱咐后者放到食品储藏室去。“晚饭之前就回来。”
事已至此,反对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如果下一次,你在退出我们的家庭活动时能提前告知我一下的话,”彼得回答。“我会很感激的。”
“你现在也会很感激的,彼得,”埃德蒙意有所指地说。“毕竟凯斯宾会和我一起走。”
所以彼得就和两个女孩子还有尤斯塔斯一起装饰姜饼。露西一边干活一边轻轻哼唱圣诞颂歌,同时念叨着今天会有哪些人来吃晚餐。
“你未免太兴奋了,露。”彼得忍不住说。
“我当然兴奋,彼得,”她说。“我们都多少年没在纳尼亚过过圣诞节了?”
“我不知道,一千多年?”
“图姆纳斯先生和海狸夫妇也会来,”露西兴奋地说。“你难道不高兴吗,彼得?”
“当然。”
“现在你可以接受有人闯进家庭活动了?”尤斯塔斯咕哝着说。
“你说什么,尤斯塔斯?”彼得问。
“没什么。”他说。
“我听到你说话了。”
“外面下雪了,”吉尔突然说。
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就这样被打断了,四人都跑到窗户边上:确实,而且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估计下了有几个小时了。
“糟糕,”露西第一个想起来。“埃德蒙他们甚至都没有带一把伞。”
“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影响。”尤斯塔斯说。他是对的。
“你们猜怎么着?”吉尔提议。“我们应该去打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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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宾找到了他的目标,拽着埃德蒙的斗篷把他拉到一棵树下。“埃德。”他抬手指了指树上,咧嘴一笑。
埃德蒙抬头一看,立刻生气地大声说:“你这个狡猾的台尔玛水手!”
凯斯宾知道这个时候笑只会让埃德蒙更生气,但他就是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你不能拒绝。”
“是啊,我知道。”埃德蒙翻了个白眼,假装不情愿地接受了凯斯宾的吻。然后把他从树下拖走。“你得停止把我拉到每一株槲寄生下面,水手,”他手上还拎着凯斯宾的老保姆执意要他们带回去的饼干,后者手里则拿着果子面包。“否则我们得半夜才能回到城堡。”
“最多只会晚一点,”凯斯宾为自己辩解。“而且这样或许更好,你知道最高王不想看到我。”
“我应该为你们不再打架感到高兴吗?”埃德蒙问。“因为我不认为抓住一切机会避开对方会更好。”
“既然我们难以和平共处,”凯斯宾说。“那就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麻烦。”
“我什么也没做!”凯斯宾大喊。“他禁止我接近你,你能指望我怎么办?乖乖听话吗?”
“他确实是那样说了,”埃德蒙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但我很好奇,他就那样走过来,禁止你接近我吗?还是你也说了什么?”
“你不相信我。”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回答。烂透了。
“我总是相信你的,凯斯,”他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
“我……”凯斯宾一时语塞,他偶然抬起头,然后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埃德。”
“怎么了?”
“抬头。”
埃德蒙抬起头。“该死!”
因为天色昏暗,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另一棵树下,而在这棵树上,攀着一株槲寄生。
“这一次可不是我。”凯斯宾第一时间为自己辩护。
“还是和你有关!”他生气地说。又不甘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传统只是不能拒绝,没有说一定要这样做。”
“是的,”凯斯宾害羞地说。“可是我想亲吻你,你会拒绝吗?”
“行吧,”埃德蒙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他的亲吻。“只是记住,千万别在彼得面前这样做。”他叮嘱,转身继续向前走。
凯斯宾顿了顿才跟上他,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他会想要掐死你,而且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拦住他。”他头也不回地说。“快点吧,天都黑了。”
凯斯宾加快了脚步,但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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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愉快,露西邀请了半羊人图姆纳斯先生和海狸夫妇,尤斯塔斯和吉尔还请来了锐脾气和泥沉沉,埃德蒙没有邀请任何朋友,他的说法是“我的朋友会告诉我每个人在圣诞晚餐都吃了什么,但我们不会坐下来一起过圣诞节”。但他错了,在彼得看来,凯斯宾就是他邀请的朋友。
晚餐过后,他们就在火炉边坐下,开始一个一个地拆礼物。轮到埃德蒙的时候,他在那个台尔玛人疯狂的眼神暗示下拿起了一个又大又重的方形扁盒子。
“这是什么?”他晃了晃盒子,里面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你打开就知道了。”
里面是一副象棋。黄金象棋,镶嵌着小小的红宝石装饰。彼得觉得棋子的式样有点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还是露西第一个想起来。“这很像我们之前玩儿的象棋,埃德蒙!”
“确实很像。”彼得说。
“你是按照那颗棋子做的?”埃德蒙问。
“你还记得?”为什么凯斯宾立刻就表现得那么高兴?
“我当然记得。”
又来了,彼得想,他们又要追忆“往昔的美好岁月”了。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就像两个老掉牙又爱唠叨的老头子一样?他的意思是,没错,凯斯宾确实是个老头子了,但埃德蒙还年轻啊,他怎么也这样,动不动就跟着念叨过去怎么怎么样?
不过还好,露西打断了他们,因为露西永远是个小天使。“什么棋子?”
“重建凯尔帕拉维尔的时候,我在废墟里捡到了一枚棋子,”凯斯宾解释。“是一个骑士,我后来送给埃德蒙做圣诞礼物了。”
“就是我们当年的棋子,”埃德蒙补充。“鲁恩国王送给我们的。”
“真的?多巧啊!”
“我也这么觉得!”凯斯宾兴奋地说。“就像是命中注定。”
“既然我们在那儿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彼得低声说。“你捡到我们的东西也不稀奇。”
“我们还是继续拆礼物吧,”海狸先生说。“该轮到谁了?”
“该轮到我了,”凯斯宾说。他没有收到很多礼物,埃德蒙、露西、吉尔和尤斯塔斯各送了一份,锐脾气也带来一份,就这些。彼得没有送,他连这种面子工程都懒得做。“我要拆这个。”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从标签上的笔迹就能看出是埃德蒙送的。彼得开始啃一块姜饼,等着看他的好弟弟能送出什么花样来(埃德蒙送给他一部圣经,特别用标签画出了《新约·以弗所书》的第四章第二条[1])。结果凯斯宾拆开层层包装,拿出一只瓶中船来。瓶中船,封存的记忆,永恒的冒险。
“是黎明踏浪号!”锐脾气兴奋地说。
“和真的几乎一模一样。”尤斯塔斯在观察一番之后也说。
瓶子里面那条船确实和他们所说的黎明踏浪号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随时都能出海一样。凯斯宾捧着船的样子就好像那是圣杯。“谢谢你,埃德,这绝对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所以我的礼物甚至还没被打开,”露西假装生气地说。“就已经被比下去了?”
“抱歉,露西,”他说,尽管听起来并不怎么抱歉。“但埃德蒙的礼物太好了。”
“抱歉,露,”埃德蒙端起一杯热红酒。“显然是因为我太会送礼物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彼得说,他仍然对那句经文耿耿于怀。
下一个拆礼物的是吉尔,尤斯塔斯送给她一枚形状优美的银发针。
“这样你就可以把头发挽起来了,”他解释。“你总是说头发散下来很碍事。”
“谢谢你,史瓜,”吉尔说。“很漂亮。”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细心,尤斯塔斯。”露西说。
“我一直都很细心,”他不知怎么涨红了脸。“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埃德蒙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端着酒杯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埃德?”彼得问。
“没什么,”他说。“我只是想起了柯尔和阿拉维斯。还记得他们来参加夏日庆典的那次吗?一场灾难。”
“你太苛刻了,埃德,”露西说。“我觉得他们两个很可爱。”
“可爱?”
“柯尔王子确实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图姆纳斯先生说。“但我认为他人很好。”
“说到柯尔,”彼得插嘴,打断了埃德蒙的进一步抱怨。“我今天收到了一封阿钦兰送来的信,柯尔和阿拉维斯邀请我们去过新年。”
“那太好了!”露西说。“我很想念安瓦德。”
“我只听说过阿钦兰,”吉尔说。“据说是个很美的地方。”
“仅次于纳尼亚,我们应该一起去,”露西兴奋了起来。“你说呢,彼得?还有尤斯塔斯?”
彼得和尤斯塔斯都没有意见,所以问题就落在了埃德蒙身上,在露西询问之前,凯斯宾就先开口了。
“你呢,埃德?”他不安地问。“你也要去吗?”
“我不知道,”他放下酒杯。“也许我不去会更好,柯林一直有点怕我。”
“你说他比一窝黄蜂还难指挥。”露西指出。
“你对那个孩子太严厉了,埃德蒙,”彼得也说。“他怕你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崇拜的人是你,彼得,”埃德蒙说。“要是你能成为一个更好的榜样,我就不需要做那个恶人了。”
“他只是个孩子,何必那么严格呢?”
“你什么时候改变想法了,彼得?”他讥讽地问。“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对教育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宽容。”
这就是为什么彼得永远无法和他的兄弟成为朋友,因为他那该死的记忆力,更因为他话语里的尖刺永远都能刺痛彼得。但海狸太太及时干涉,避免了一场争吵。“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尝到埃德蒙国王亲手制作的糕点呢?”她问。“我一直很期待呢。”
“糕点马上就来,太太。”埃德蒙殷勤地回答,起身去厨房准备松糕。
他的跟屁虫也立刻跟上。“我帮你,埃德。”
他甚至知道雪莉酒奶油松糕都有哪些组成部分吗?彼得想知道。他看了露西一眼,但后者只是耸耸肩。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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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凯斯宾跟着他走进厨房。“我来帮你。”
埃德蒙站在那儿,含笑看着他。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厨房桌子,以及桌子上面从食品储藏室拿来的一大碗奶油松糕。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你根本就不知道要帮我做什么,对吗?”
“是的,”凯斯宾承认。“但你可以告诉我。”
“如果你不知道,水手,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你和最高王差一点吵起来。”
“我们不会的。”埃德蒙说。开始在橱柜里寻找东西。
“你确定吗?”凯斯宾不太相信。“你们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彼得只是需要时不时有人戳他一下,免得他太过得意忘形,”他拿出一只大碗和一个搅拌器。“而且如你所见,我总是扮演那个讨人嫌的角色。”
“我不觉得你讨人嫌,”凯斯宾说,向前一步。“我一直觉得你很讨人喜欢。我一直都特别喜欢你。”
埃德蒙看着他,眼角因笑容皱起,凯斯宾几乎沉醉在这个笑容里。“好吧,我猜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你之前遇到的人都是瞎子,”凯斯宾说。“他们看不到你身上的好。”
那个笑容加深了。“过来帮我搅拌奶油。”他把奶油倒进碗里。“你会做吧?”
“不会,但你可以教我。”
埃德蒙向他展示了怎么搅拌奶油,然后就开始在松糕顶部抹上厚厚的蛋奶羹。凯斯宾发现搅拌奶油很费力气,而且要花上很长时间(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经验),埃德蒙在中途替换过他一次,他们两个才算是打好了奶油。
下一步就是裱花。正如露西所说,埃德蒙很擅长做这个,因为他的手很稳,挤出的奶油花又均匀又漂亮。凯斯宾看着他挤了整整一圈,忍不住说:“我可以试一下吗?”
“你之前用过裱花袋吗?”他问。
“见都没见过。”他诚实地回答。
埃德蒙无奈地叹了口气。“来,”他把裱花袋放到凯斯宾手里。两只手扶住他的手。“用两只手托着,轻轻挤,别太用力。”
凯斯宾开始轻轻挤压裱花袋。“这样吗?”
“慢一点,慢慢来。”
一朵歪歪扭扭的奶油花基本上成型了,但还连在裱花嘴上。“然后呢?”
“抬起来,抬的时候转一下。”
凯斯宾照做了,但他显然还是缺乏经验,奶油被拉长了。“噢!”
“没关系,”埃德蒙安慰他。“这个可以藏起来。再试一次,这一次快一点。”
凯斯宾又试了一次,还是歪歪扭扭,但至少没有变形得太厉害。
“你瞧,这一次就好多了,”埃德蒙说。“只是熟能生巧。”
“这一点也不容易,”凯斯宾抱怨地说。“你怎么能做得那么轻松?”
“练习,水手,全都是练习。”他去拿了一些彩色糖珠,然后又看了一会儿。“我觉得你还是改天再练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凯斯宾让出了裱花袋(他连第一层都还没铺满),看着埃德蒙快速挤出一座奶油堆成的小山,遮盖住凯斯宾之前丑陋的工作成果。当他低头专心工作时,凯斯宾也在专心注视着他。然后凯斯宾走过去,在他苍白的脖子上印下一个吻。“我还有谢过你送的礼物,”他对着埃德蒙的皮肤低声说。“谢谢。”
“你已经说过了,”他回答。“还记得吗?你第一时间就说过了。”
“但我没说我有多感谢,”凯斯宾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脸贴在埃德蒙的头发上。“那条船让我想起我们在海上的日子。”
他微微偏过头。“想念大海了?”
“有一点。”他确实想念大海,想要再一次出海航行。
“你为什么不再出海了,凯斯宾?”埃德蒙轻声问。
“我害怕,”凯斯宾承认。“我怕我会再失去你。就像上一次一样。”
“这一次我哪儿也去不了,”他说。“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会在这儿等着你。”
“你的意思是,”凯斯宾意识到。“你不会和我一起?”
埃德蒙未说出口的回答被一声惊讶的“噢!”打断了,凯斯宾后退一步,看到尤斯塔斯出现在厨房门口。
“抱歉打扰你们,”他慌乱地说。“但彼得想知道你们还要多久。”
“一分钟,”埃德蒙镇定地回答。“只要撒上糖珠就好了。”
“好的,”尤斯塔斯尴尬地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想走,但埃德蒙叫住了他。“尤斯塔斯!”
“别担心,”他说。“我不会告诉彼得的。”
“谢谢。”埃德蒙说。然后他开始把糖珠洒在松糕上。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凯斯宾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彼得?”
“如果彼得知道你干了什么,”埃德蒙头也不抬地回答。“他会和你决斗,而且这一次,他会真的想杀了你。”
“我不怕彼得。”
“我知道你很勇敢,水手,”他的笑容浮于表面。“但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就是这样的时刻。在这种时候,凯斯宾会觉得埃德蒙在把他推开。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却很清晰,而且无可否认。他为此感到担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预感在一个月后被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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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访安德瓦的一行人回来之后,凯斯宾在花园的葡萄藤架后偶然听到了埃德蒙和尤斯塔斯的谈话。
“也许我不该问,尤斯塔斯,”埃德蒙随意地问。“但你是不是爱上吉尔了?”
“很明显吗?”尤斯塔斯吞吞吐吐地问。
“很明显。”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也许有一点。”他承认。
“你告诉她了吗?”
“我不敢。”
“害怕她没有同样的感情?害怕会毁掉你们的友谊?”尤斯塔斯一定是点了点头,因为埃德蒙接着说。“这样也好,你可以多等几年,等一切都完全确定下来。”
凯斯宾笑了笑,他原本想转身离开的。无意间刺探了尤斯塔斯的隐私已经让他感到有些愧疚了,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记得改天和尤斯塔斯谈谈,鼓励他告诉吉尔。埃德蒙那种但求万事稳妥的法子不太适用于爱情,凯斯宾很清楚,因为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埃德蒙的声音又传来了。
“我自己在爱情方面也很失败,但我确实有一句劝告:不要在年轻的时候去爱。”凯斯宾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认为接下来的话会很重要。
“有人会说年少时的爱最宝贵,”尤斯塔斯指出。“因为最纯洁,也最美好。”
“我也曾年轻过,”埃德蒙说。“但年少时的爱总是给予得太过轻率,往往都是出于寂寞和对失去的恐惧。我不是说这种爱是错误或虚假的,但常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真实,而且极易消失。”他顿了顿。“有时候,只是一种错觉。”
这就是埃德蒙的想法?年少时给予的爱都不可靠?尤斯塔斯已经二十岁了,如果这个年纪还算年轻,他是不是认为凯斯宾在十七岁爱上他也太过轻率了?埃德蒙是不是认为凯斯宾不是真的爱他,或是他随时可能变心?
尤斯塔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问:“你对凯斯宾的看法也是一样吗?”
“凯斯宾是——”他顿了一下,疑惑地问。“我们为什么会提到凯斯宾?”
“因为你们结婚的时候,他似乎才十七岁,”尤斯塔斯说。“你们分开的时候他也只有二十岁。和我现在一样的年纪。”
“我们不谈论凯斯宾。”埃德蒙声音生硬地说。
“为什么?”尤斯塔斯得意地问。“他毫无疑问爱你。年少时给予的爱,两百多年的等待时光都不曾磨灭。”
“我们不谈论凯斯宾。”他一字一顿地重复。
“你在试图逃避什么,埃德蒙?”这也是凯斯宾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在黎明踏浪号上,我也在圣诞节那天看到了你们,我不瞎。”
“你有没有告诉彼得?”
“我没有,露西说除非你们自己承认,否则我们都不该说。”一段沉默,凯斯宾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膛内绝望地跳动,然后尤斯塔斯继续说。“瑞里安曾经告诉我,凯斯宾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他再也没有找过别人。”
“我知道,”埃德蒙的声音没有感情。“他也告诉我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你,”尤斯塔斯说。“直到现在,他也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还觉得年少时的爱容易消失吗?”
“当你失去一个人,尤其是被夺走的时候,痛苦总是会很强烈,”埃德蒙慢慢说。“但那并不真实,那只是一种……不甘心。”
凯斯宾再也不能听下去了。所以这就是埃德蒙的想法,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把凯斯宾推开。埃德蒙不相信凯斯宾爱他,不相信他永远不会改变心意。不仅如此,他全盘否定了凯斯宾的感情,在他已经表白过这么多次之后,他还是不肯相信。
凯斯宾心碎地离开,所以他没有听到埃德蒙之后说的话,他是后来才从尤斯塔斯口中得知的:
“圣经中有一句是我很喜欢的:我们相爱,不要只在言语和舌头上,而是在行为上[2]。”埃德蒙说。“对我来说,看到我爱的人快乐就足够了。至于我自己是这份快乐的参与者,抑或只是旁观者,都无关紧要。”
注:
[1]新约·以弗所书,第四章第二条: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
[2]出自新约·约翰壹书,第三章第十八条:小子们哪,我们相爱,不要只在言语和舌头上,总要在行为和诚实上。
碎碎念
树林里的凯斯宾belike:啊,这边有一株槲寄生,我要过去;啊,那边又有一株,老公快跟我来。
可以说是立志要在纳尼亚每一株槲寄生下亲个遍了。